在那个季节,我们遥望山的那边
一朵细碎的娇涩,悄然笑出烂漫
初见,是在洗衣的水池旁
那时,我在笑,他在笑,青春在张扬
我以为我看到了永远
时光荏苒,岁月将我流放
八榕树下,我遇到满园桂花香
一道相隔,思念淼淼
任性的依赖在翻江在倒海
风里浪里我翻了船
末日的20xx,只有我一个人受了灾
我没了呼吸
我一度以为,我的桂花落了
奇山异水的相思湖畔
我的冰棺竟然消融了
睁开眼我就看到你的容颜
麻木的手唯一记住的,是你触碰时的惊怯
我的世界,桂花开得一簇又一簇
只是,你是我终其一生都等不到的.缘
只是忘不了,每一次问候每一次擦肩
泪水一次次清洗,前世恩,今生缘
我只求一朵桂花,嵌入心入梦
来生来世,永生永世
我依然能循着春去秋来
延续前世未断的等待……
静静的走过那条开满桂花的校道
我知道了什么是永远
我的老家盛产两样开黄花的野生药用植物。一种是春季开花的蒲公英,从乍寒料峭的初春就开始零零星星羞涩的睁开惺忪的睡眼,一直到繁花似锦的陽春三月,才放纵的在春风中遍地招摇,和群花比美,为三春增辉。还有一种是秋季开花的野菊,深秋时节,铺天盖地,没有一点杂色侵染,把家乡的土地变成一种从未有过的尊荣高贵的金黄,世界成了气势滂沱的"满城尽带黄金甲"。
在老家,蒲公英被称作黄花苗,是一个形象逼真,生动可爱的名字。还有一个更俗的'名字,叫"牛娃儿屎",好像有点不雅,听起来别扭,但在受佛道思想辩证思维深染的楚汉故里,这样的称呼是有考究的。叫"狗娃子"的是祝福其长寿;妈妈笑骂可爱的孩子都叫"鳖娃子":俺那鳖娃子,皮!疼爱之情溢于言表。可想"牛娃儿屎"也定是人们爱之极致后的浑名。上一辈的人爱讲:在过去艰苦的年代,早春青黄不接的时候,最早能下锅的,就是这开着黄花的牛娃儿屎了。洗净后在开水里绰掉曝气,再和上一点玉米面什么的,就能或蒸或煮做成佳肴了。牛娃儿屎还能入药,药书说:公英,性寒,味苦甘,清热解毒,消痈散结,用于痈肿疔毒。春季,正是各种细菌性疾病高发的季节,家乡的人们用牛娃儿屎,配上芦根、茅草根,预防疾病,增进健康。填饱了多少肚子救活了多少生命的"牛娃儿屎",这亲切的称呼可是拿无私的奉献挣得的吆。别的地方有迎春花报春,俺的家乡有一种同样开着黄花的叫做"牛娃儿屎"的其实和迎春花在同一时节开放,并且开放的时间更久更长。
菊花永远和秋连在一起。在一个非常舒适的季节,野菊怒放了。走进村子,那浓郁的芳一香,毫不隐藏和掩饰,尽情挥洒与释放。那香啊,肯定能包治各种鼻炎,想不闻见都是难的。招来成群的蜂蝶盛舞,享尽这一年中最后的晚餐。野菊也是一味中药,药书说:野菊花,性凉,味苦辛,清热解毒、平肝明目、降压镇静。家乡的人们用菊花做枕头,治疗失眠心悸。睡在家乡菊香飘撩的夜空中,是永远也不会失眠的。
秋季的颜色是金黄的,金黄的玉米、金黄的稻穗、金黄的果子、金黄的菊花,小小的菊花,挟着最纯正的金黄,最冲击的视觉色彩,为家乡的秋天一强调了主题,加深了记忆,充沛了内涵。让家乡的秋季变得可爱、可亲不可忘。秋季也是一个富贵丰饶的季节,野菊也在为家乡的秋增添着富贵和丰饶。一朵朵是小的,一簇簇是中的,一丛丛是大的,一片连着一片就是富贵丰饶的,那繁华,那气势,富丽堂皇、美轮美奂,整个世界一锦缎丝绸。烘托着季节,渲染着视线,舞动着情怀,释放着生命。野菊,这时是秋的精灵!
一遍遍寒霜过后,甚至是一场场小雪融后,仍然可以见到三两朵不畏严寒的野菊淡放,虽然有些凋零和衰落。大概是想和与他同属菊科却从未谋面的蒲公英朋友握握手吧。一种浓放在深秋,一种盛装在陽春,一年一年周而复始,冥冥中好像上天的安排。虽未谋面,却同样装扮着我的家乡,牵引着我的思绪,激励着我的脚步,抚一慰着我的创伤。
家乡的黄花呀,又见遍地怒放!
我总觉得我是一个时间观念特差的人,什么或特殊或重要的日子在我这都不会记得,更不用说什么季节开什么花,栽什么苗了。前几天看雪小禅的《小喜》,我惊讶于她对各种花那么熟悉,什么花哪个月份开,多久以后谢,有几种颜色,以及它们各自的习性及特性。
而我呢,连最常见的的槐花都不记得哪个月份开,只是因为看了《小喜》,看到雪小禅那样细致的描写各种花,我才忽然想起了槐花 。于是问身边的同事,槐花什么时候开?她说都快谢了。心里顿然失落。
好几年没看到槐花了,它被时间的河流冲落于我人生的某一个季节,消失于我的眼前。今天在我的心里它又抽枝伸叶,绽放飘香。世间万物都是有缘分的吧,我和它的尘缘未了,注定我会在某一个午后的闲暇里想起并深深的想念它。并且我相信,我和它也一定会再次相见。
昨天回老家,本想从小路走,虽然慢虽然不好走,可我是藏着小小的私心的呀——或许,或许 我能见到一株哪怕正在凋零的槐花呢。
可结果走错了路,又绕回了高速。还要再等一年吗?一年说长不长,它只是人生的几十份之一,只是历史长河的一瞬,可对于等待的人,一年又是那么的漫长悠远,过不完的长啊!
陪父母住了一晚,早晨坐客车往回走。人生其实就是行走的过程,就是不停地在路上前行。
有点晕车,赶紧带上口罩,却依然睁着双眼,舍不得,喜欢看两旁的风景。车开的不快,走走停停,随时都有上车下车的 。我身旁不断的变换着陌生人。人生这条长长的路上,我们不也总是在相遇别离的往复中度过吗?从起点到终点,没有人会一直陪伴我们,大多数时候,我们必须独自前行,独自面对,独自承担。但“百年修得同船渡,千年修得共枕眠”,怎样的相遇都是缘分,哪怕对这同坐一车的陌生人,我们也该珍惜,哪怕报他们以真诚的笑容。
此刻,两个人的座上就我自己,我靠着窗看着窗外不断涌来的风景, 应该正是插稻秧的季节,大片大片的稻田已浇上了水,等待着栽秧插苗。没有风,水面平静的像一面面硕大无比的镜子。田埂上绿油油的野菜和小草昂然的生长着,没有水的地里大片的野花灿然的开着,要不是在车上,我定会跑去采上一大把。我喜欢这种野生野长的皮实的小花,就像乡间淳朴的女子,虽说不上美,但自有着一种独特的风韵。
路旁的不知名的阔叶树向身后游移着 ,刚看到路边这些脆生生的绿叶竟有些惊心,才想起,立夏已经过了好几天了。小城里也有树,但总觉得不如这旷野里的绿让人动心。
“紫槐花,真好看!”前面的小姑娘惊呼。
真的!真的 是紫槐吧!我第一次看到紫色的槐花,和白色的槐花一样的形状,一簇簇的堆满了枝头像紫色的云朵。
雪小禅说:”在所有的颜色里,没有比紫色更沉郁的颜色了,它完全沉溺在一种极端的个人情绪中不能自拔,它是惆怅的颜色”。它也是我的颜色,我曾经几乎痴迷于它不能自拔,不,也不想自拔。
可是一晃而过了,就那么的三两颗,意犹未尽。我与它今生只是擦肩而过的缘分吗?它也有那沁人肺腑的浓郁的香味吗?
我紧紧的盯着窗外,渴望那团团的紫再次出现。哪怕又是三两棵,哪怕又是一晃而过。
真的,真的来了呀!可是是白色的,是我熟悉的想念的白色的槐花呀。远远的,远远的我就看到了那大团的白。原来它刚开呀,是正是季节还是为等我而开呢?
赶紧打开窗子,那熟悉的浓郁的 香味一股脑的钻进来了。好像寻了许久终于寻到了要找的那个人,还等什么?一头扑进他的.温暖的怀里吧。
顷刻间,人便醉了。
小时候最喜欢槐花盛开的季节,那时候的农村随处可见粗壮的槐树,一到槐花盛开的季节,成片的白,一村子的香。那诱人缭绕的香气好像无孔不入,洇湮了所有的缝隙间。但那香并不腻人,是一种清凉的香。摘一朵放进嘴里,爽口的甜,那时候放学的路上,常常几个同学每人折一枝,边走边大把的往嘴里塞,饿了时更是人间的美味极品。
“蔷薇一夜堆如雪”,槐花又何尝不是呢?一开也是盛世的缠绵,空前的盛大和隆重。但它并不招摇,并不显摆。热烈又安静的开在路旁,迎接着我来,又目送我走。不悲不喜,独自盛放。
它们也向后褪去,消失不见了。
不回头,过去了就过去了,走了就走了。
总是要离别的,恋恋不舍又怎样?良辰美景总会消散,何况是这槐花。
这行使的车辆,多像不断前行的人生,多像!两岸的风景,不管是好看的不好看的都不断的向后褪去,渐行渐远,慢慢的消失不见,不再重逢。
人又何尝不是呢?再亲密的人,哪怕父女母子,就像龙应台所说,“所谓父女母子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你和她的缘分,就是今生不断的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。”
我倚着窗,闭上双眼,等待着下一个站口。